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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应为白云留:甘肃登山户外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复制链接]

139****7453 | 2024-03-12 22:41 455 0

1300年前,玄奘法师一人一马一路西行,独自穿越甘肃的茫茫戈壁。千年之后,沿着古人的足迹,去甘肃、游敦煌、走戈壁、穿迭山、跑祁连......已经成为众多户外爱好者的必选题。


甘肃有着黄土高坡的雄浑、内蒙古草原的丰饶、青藏高原的壮阔、江南水乡的灵秀,大漠戈壁、森林草原、雪山冰川、丹霞砂林......各类景观任你驰骋。去了甘肃,  你就去了大半个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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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小轩
图/ 吴平关、哈瑞姆·哈桑、王清、刘军文、八千、袁玮、马德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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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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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的自然地理启蒙来自父亲。父亲在甘肃木材公司工作,我经常从他那里知道一些新的地名——迭部、白龙江、朗木寺......最吸引我的是白马藏族。


在资讯匮乏的年代里,古老而独特的民族是最吸引人的,这多少也启发了我后来走进山野,从事与户外运动相关的职业。


大学期间,我走访甘川边界的白马藏族村落。他们与九寨沟和甘肃文县的白马藏族一样依山而居,一寨一村大大小小。白马人崇拜山川日月自然神灵,世代流传着一句话:最早见到阳光的山是雪宝顶,最受人们尊敬的神是白马老爷。每年的4月12日,白马人都要杀羊敬神山,祈福免灾。


关于他们的族属问题,有人说他们是古代氐族的后裔,也有人认为是藏族的一支。氐族和羌族一样早在公元前16世纪至商代先后就出现于历史记载。


隋唐时期,氐族很大一部分被汉化了。退缩至甘肃和四川边界深处的白马人是氐人部落化生存至今的一个样本。边界的模糊暗示着一个地带的游牧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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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国际登山联合会(UIAA)将尊重山脉项目纳入活动范围。2020年,“野性祁连越野跑”加入尊重山脉项目,并在赛前展开山峰清洁活动。


自古以来,这么一对相依于中亚与青藏的游牧邻居,一直把他们繁复的关系,时隐时现地繁衍延伸。他们的传统牧地和势力范围,大致沿着祁连山脉,时而嵌入交错,时而错离划开。


其实,当看到白马藏族头上白毡帽上插着白公鸡的尾羽,就与裕固族服饰联系起来。他们也许就是从遥远的雪域向南迁徙,躲避战乱的古代部落。


在漫长历史长河中,白马人生存环境因伐木、修路、旅游开发而缩小,之后是服饰、宗教等文化习俗被同化,然后是审美观被边缘化,万幸的是由于交通偏僻,外来文化冲击有限,他们并没有放弃古老纯朴的审美,至今保存着他们的美。


文化人类学家指出,中国西部众多大山系中,特有的多民族文化由于山水阻隔,文化风俗得以隔离和保护。白马藏族就是其一,迭山—岷山的自然景观,山区的风物和风土呈现地域特色。


苍茫的草原、连绵的山川、纵横的江河、多样的文化,得以演绎壮美灵动的山水风光和独一无二的人文风情,留存多样的民族文化,成为寻找开启天堂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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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过冰川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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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河西走廊的地平线边耸立着无数雪山冰峰时,不单单要说你运气真好,第一次就看到这么多的山峰现身。而且现在看到的山峰,也是汉唐时代人们看到的山峰。


这些峰顶的神秘面纱留给文人墨客更多想像的空间,激发着诗歌的灵感,今日我们才得以读到“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这样的经典名作。


祁连山在提供给人类想象力的同时,也塑造了甘肃独特的地形地貌和多样景观。在祁连山的前山地带,草原、湖泊和河流滋养河西走廊的众多城池,而在祁连山的后山地带,冰川运动侵蚀和切割出深邃的峡谷,冰雪累计经年形成冰川,中国冰川学的成长从这里出发,延伸向西部冰山雪海,启蒙着甘肃户外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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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伊拉克的摄影师哈瑞姆在冰沟河景区流连忘返


冰川看似与人类生活相距甚远,而其实与人类生存息息相关。作为天然冰体的冰川,是由多年降雪不断积累变质而成,它具有一定形状并一直在运动着,以较长时期存在于地球寒冷地区。


冰川是自然界中具有强生命力的物体,是地球上重要的淡水资源库,世界上陆地面积的十分之一为冰川覆盖;所存淡水资源占全球淡水资源总量的五分之四。可见它的存在对于人类生活的影响之大。


19世纪中叶,当瑞士科学家阿伽西在阿尔卑斯山着手测量冰川运动那一刻起,一门崭新学科就此开辟,虽然当时研究对象还仅限于高山冰川和岛屿冰川及地球发展史的冰期问题。


中国冰川学在前30年间以青藏高原野外考察为代表,完成中国境内冰川资源本底调查;后30年则与国际接轨,以提取敦德冰川、古里雅冰川、希夏邦马冰川冰岩芯为代表,表明中国现代冰川学已跻身于国际前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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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冰川见证了中国冰川研究和登山运动的发展


60年来,中国现代冰川学涌现出杰出代表:施雅风在前,崔之久、李吉均、谢自楚紧随左右,紧随的还有兰州冰川冻土研究所的骁将:以所长、冻土学家程国栋院士为首的走遍青藏、走遍全国、走向南极的冰川雪原上的英雄群体。后起之秀则是姚檀栋、秦大河,以及更年轻的人才。


中国现代冰川学迈步走向新中国科学舞台,第一次冰川调查和科考就在祁连山启动。1958年,应甘肃省政府发展河西经济、摸清祁连山冰川资源要求,中科院组织北京地理所、地球物理所和兰州大学、北京大学、南京大学等高校及国家登山队、甘肃省18个科研部门单位、120人组成的高山冰雪利用研究队,在施雅风率领下于7月1日登临祁连山一条冰斗冰川,将其命名为“七一冰川”。


在七一冰川特邀苏联专家道尔古辛速成式教学,向队员们讲述冰川学知识和考察方法。中国登山队队长史占春在现场讲授结绳方法和冰雪作业等登山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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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以西的戈壁上分布着广阔的雅丹地貌


在后来3个月中兵分七路,共攀登了60条冰川,登顶团结峰、素珠链、红旗峰等10多座海拔5000米以上的高峰,完成考察任务的同时,建立了大雪山冰川观测站和黑化冰雪实验站。并出版了由施雅风主编的我国第一部区域性冰川著作——《祁连山现代冰川考察报告》。


甘肃兰州成为中国冰川冻土的研究中心,中科院兰州冰川冻土研究所在此成立,日后又在此基础上成立了旱区和寒区研究所。


这些冰川先驱从长久而艰苦的事业中感悟到隐藏在草原、旷野和雪山中的某种秘密:自然万物拥有特殊语言,大自然也有思想,有某种神秘的预感。这样的人只想对满天星斗独白。孤独感来自窥探到生命的秘密却无可言说。这孤独唯有面对同样沉默的雪山和原野,才能得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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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向西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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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80年代的兰州街头,经常能看到甘南藏民花数月时间徒步到拉萨,他们带着帐篷,拉着板车,身着皮袄,虔诚西行。“他们是唯一让我所羡慕的人,仿佛不受任何限制,安详而简单......当他们流浪过这片广阔空间,宛若漂荡在穹苍与大地之间。”著名藏学家图吉博士曾如此浪漫地描述。这是那个时代的心情。


某一天,袁玮决定去旅行,他的计划是和朋友骑自行车去旅行。1995年,23岁的袁玮在西北航空公司工作,出发前在精简的行囊中只放了青稞酒和一本小说。


上路两天后,书很快看完,酒也喝得差不多。酒喝完可以补给,但是书看完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许多小地方连一家书店都没有。从兰州经若尔盖、九寨沟直抵陇南的22天可真难熬,这是袁玮最为强烈的念头。


一直到第三周到达陇南,焦虑才在一家书店内解除。旅行途中总有人围观讨教自行车旅行的要诀。他除了告知技术事项,最后总要加一句:“记得要多带几本书。”


1997年,在香港回归祖国的这一天,马德民从大学毕业了。他面临两个选择,成为体育教师,或是投身体育产业。


在西安的大学时光里,他走访了秦岭的山水,太白山巅和嘉陵江源展现了秦岭山脉的高度和广度,他陶醉在落日余晖下似乎有点过于遥远的远景中。


他们的共同点是来自甘肃。这个西北身份永远是遥远得遥不可及,惟其遥远,也就有了一种挥之不去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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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祁连山中,河流总是伴着山径,一年四季存在着


1995年,为音乐梦想出走杭州的歌手小索和张佺成立野孩子乐队,2001年在北京三里屯开的“设河酒吧”,成为北京“地下音乐”活动聚集地。


新千年之初,人们的精神中还没有过多的压力与欲望,享受音乐、啤酒与爱是每天的生活主题。在离开甘肃漂泊奔波的日子里,饮食和方言是与家乡脆弱的联系,是一部分团队精神的基础,是一个人个性最后的线索。


方言与口音是一块领土,在这上面语言既非传播,也不是强制,而是一种自由表达与反抗的脆弱方式。而饮食习惯是一种对改变的抗拒,是放逐四海的游子对家乡的记忆。


生于美国的蒂姆福斯特在甘肃的外教生活里,最大收获是足够的喝酒时间,他甚至学会了极其复杂的酒令——操着尚不标准的兰州话张开手指,并且明确地告诉对方“瓦倒”。他也和兰州的户外爱好者们下甘南游河西,蒂姆福斯特像大神般的存在。


如果把时间推到1988年,天才诗人海子第一次进藏时曾到兰州和敦煌游历,写下《麦子熟了》《敦煌》《七月不远》和《怅望祁连》等诗篇。


这一年,日本秋田县登山协会正在酝酿与甘肃联合攀登阿尔金山山脉东段主峰。一年后的夏天,联合登山队从阿克赛哈萨克族自治县多巴沟进山,当他们耗费一个月登顶时,距离1958年祁连山冰川科考登山已有30年之久。


当哈尔腾草原上所有草开始变得浓绿时,诗人张子选挎上行囊,正准备结束阿克塞中学整整8年的教师生活,开始下一段漂泊旅行。


从高原的浓绿夏天一直走到冰雪冬天,他走遍整个阿克塞,继而踏遍整个藏区,我们所能够想象和难以想象的所有雪域。他的《阿克塞系列组诗》革新旧西部诗面貌,其后的《藏地诗篇》系列组诗成为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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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风般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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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千年是一段历史的拐点。人们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突然迷上了出走。有人旅行带上书消遣,有人出行只为书写人生,而有人却带上写书的野心。很多人美好的野心终于实现了。我们在阅读“野心”的时候,居然勾起了无限遐想,也给一时难以出远门、被围困在生活里的人们透了一口气。


在一个资讯和经济并不发达的城市里,出走寻找机遇,自由轻松交流,几乎是甘肃最初的户外爱好者的共同初衷,分享着出行的快乐、激动、冒险或者寂寞无聊。


单调的生活、贫乏的精神、简单的无聊,并没有使我们忘记遥远的大山或极致的旅行。时时刻刻准备着一场没有目的的逃离,从城市走向乡村,再从乡村隐入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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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野性祁连越野跑的选手通过河流上的便桥


1998年,袁玮以学员身份参加了中斯联合珠峰登山队的活动,在活动中随队攀登珠峰,登山旋即成为痴迷。为了这个目标,袁玮在长达9年的时间里一直积极地做着准备工作,终于在2007年登顶珠峰。


在袁玮的认知里,1960年,兰州大学地理系的教师汪玑是第一个向珠峰发起冲击的甘肃登山者。当汪玑攀登到海拔6500米时,由于高山病引起的急性高山病不幸遇难。从珠穆朗玛到阿尔金山再到慕士塔格,袁玮每次提到山,提到山巅云海,眼神里充满期待和向往,影响和带动了更多的爱山者。


“大学毕业那年我去西部走了走。”40年前,诗人张子选在阿尔金山脚下写下这句看似平淡的话。这首诗被马德民记忆在心中,千禧年间,在报社工作的马德民在参加了一次新年登山活动后,将更多兴趣和时间投向山野。


那是一个论坛为王的年代,那时的酒吧确实是孕育新计划、探索无人区和未登峰的场所。赵兵在地图上看到距离兰州最近的天祝马牙雪山随即制订计划;袁玮在烟雾缭绕的酒吧里策划登山队攀登甘肃和青海交界处的达里加山;老咪带着吉他在腾格里沙漠深处夕阳下弹唱;郭明韬在酒吧里决定放弃枯燥的IT行业在兰州开设兰州大玩家户外店和俱乐部......


如今,酒吧早已更新迭代,啤酒自然早已不是当年的味道,酒吧里还是坐满喜欢出走和宅家的人们。但时代已经变了,自从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影响40年以来,更多人已经开始背上旅行袋,告别酒吧,走在路上。他们说,要过一种简单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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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兰花草原曾是远嫁吐谷浑的弘化公主的牧场,祁连山曾经是多个民族的休养生息之地,也被称为中华民族最具包容的山脉。


2001年8月,甘肃飞虹登山俱乐部先后在北坡和南坡考察甘肃最高峰阿尔金山的攀登路线,最终到达南坡海拔5400米处,拉开甘肃登山运动的序幕。


2002年8月,袁玮率队首登海拔5828米的甘肃最高峰阿尔金山,经过认定后发现1989年登顶的海拔5798米的山峰是一座卫峰。


自此之后,以探索祁连山为主题的登山活动如雨后春笋般地涌现,从七一冰川到透明梦柯,从素珠链到团结峰,祁连山以“平易近人”的特色成为甘肃登山运动最活跃的地区之一。


2003年至2013年这10年间,甘肃飞虹登山俱乐部组织了10多次攀登活动,以张掖为代表的登山社区开始深度探索,相继出现了常小平、刘前锋、郑寒波、孙俊中等活跃攀登者,这些人现在已经成为甘肃登山户外运动的中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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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降祁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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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敦煌飞天”降临在祁连山脉素珠链的峭壁雪壁,她会怎么办?她是会沿着倾斜度为60度的雪坡缓缓搓雪下滑呢,还是会正对山脚的雪盆直线冲刺呢?——尽管这都不是她得心应手的。


另外,她会穿什么呢?是只穿一件羽绒服呢,还是要穿上厚厚的滑雪服呢?还有,高纬度也会对“敦煌飞天”有所影响吧。踩着滑雪板爬升6小时后,在登上海拔5547米顶峰的刹那,她是否会感到精疲力尽、呼吸困难呢?


众所周知,“敦煌飞天”从来不滑雪,但如果她想滑的话,她就一定会选择祁连山的陡峭雪壁——素珠链峰的南壁——因为它不仅有着祁连山最美的山峰的美誉,而且还是1998年康华、黄茂海、张浩和杨波进行滑雪登山探险的目标。


2002年,日本一位登山爱好者首次在祁连山七一冰川尝试了滑雪登山。由于该山路线相对简单,所以这次尝试引起了马德民的注意。他随即将这一信息分享给当时集中在北京的滑雪登山者们,于是开启了对祁连山滑雪登山的探索。


特别是在2002—2012年间,适合滑雪登山的山峰不是很多,海拔5000米左右的祁连山诸峰成为磨炼滑雪登山技艺的竞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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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于2009年尝试在祁连山透明梦柯冰川滑雪登山


绰号“赤旗”的滑雪登山爱好者在《醉雪素珠链》中写道,“从卫星图来看,如果素珠链冰川是一只手,七一冰川只能算一根小指,岗什卡是一根中指,我们刚才攀上的海拔4900米的冰川只是个指肚。我们越发确信素珠链山区大有前途,数条硕大冰川是滑雪登山的天堂,数座形态各异的5000米的技术型山峰等着狂热者们攀登,山谷里的美景与激流适合徒步、自行车与皮划艇,更不用说多块传统攀登者最爱的花岗大岩壁了。”


虽然,从附近的酒泉到素珠链只有一天路程,但是地势极其险峻,进入性极差。部分原因是此地位于祁连山自然保护区核心无人区,给探险者们带来诸多不便。


除了素珠链以外,滑雪登山者们在2008—2009年相继探索了七一冰川,从海拔5150米的顶峰全程滑下;2009年,马德民在透明梦柯冰川采用滑雪登山方式探索登山新方式,他在透明梦柯东峰接近顶峰的位置尝试了滑降。


从滑雪登山运动的角度来看,祁连山的确是比较适合训练和提升的区域,因为它的高度普遍在海拔5000米左右,坡度相对适宜,绝大多数是冰川上的粒雪坡地形。


对于初中级爱好者来说,可以获得较好的滑雪登山体验、冰川地形行进经验以及登山的接近性训练。对于水平较高的爱好者来说,部分陡峭的山坡滑降对技艺和胆识的要求更高。


略为遗憾的是,在全球变暖大背景下,祁连山冰川消融速度加快,雪线连年向上推移,这对于登山运动和滑雪登山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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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的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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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藏学家米歇尔·泰勒说过:如果没有旅行家,那就决不会有藏地的神话。藏地除了是一种地理现实之外,还是一种思想造物。


甘肃甘南藏族自治州卓尼和迭部县境内的迭山,地处青藏高原东部边缘至秦岭西部过渡地带,与甘南草原和黄土高原相连。迭山是长江和黄河水系的分水岭,主峰措美峰素有“迭山横雪”景象,被称为非著名十大山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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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连山海拔5000米以上的山峰终年积雪,最高峰疏勒南山的团结峰海拔5828米,冰川融化形成了哈拉湖,是祁连山中水域面积最大的高山湖泊。


迭山是一个平行世界,世界被石头抬举,高地似乎距智慧、宗教更近,而江河川流其间,那些拓印在水面的山影与水底的嶙峋怪石,却造成由舒缓妙曼发展到奔腾切割的双重性格。走进迭山,仿佛走进遥远的故事。


今天的迭山依然是少有人烟的无人区,有的只是自由的鸟儿,觅食的牛羊,轻轻摇曳的小草、森林、各色花儿......1925年,约瑟夫·洛克到达迭部县,他仿佛不小心闯入世间秘境,这个高山峡谷中的世外桃源,逐渐被世人知晓。


如今,当年那条从卓尼县喀尔钦镇到木耳镇的70公里穿越路线,其中包括一段途经著名风景区扎尕那的徒步路线,吸引着无数游客和徒步者前来。


出生于卓尼县的秦同辉并不知道这些历史,他只知道出门5分钟便可进入迭山,他对眼前这座山的了解远不如背包客。直到他看到旅行者拍摄的照片、直到他尝试着以徒步方式走入山谷,他才惊奇地发现,原来自己早已置身“天堂”。


于是,他开始在这些地方骑车,并且把自行车打包旅行。自行车打包旅行是使用骑行方式的长途旅行,简化和轻量露营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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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秦同辉四人团队五天完成迭山大环线的自行车打包旅行。


2020年,秦同辉短暂就职于一家自行车媒体后不久辞职回家。在山的另一侧,同样是出生于迭部县的李鹏刚有着与秦同辉相似却又不同的骑行经历。


李鹏刚热爱长途骑行,两次完成洛克之路穿越骑行,两人相识完成扎尕那、九天石门等技术性路线的穿越骑行。当秦同辉提出穿越迭山的设想,便得到李鹏刚响应,同时又有叶熙和钟瀚辉加入。2022年,四人团队五天完成迭山大环线的自行车打包旅行,精彩过程被拍摄成山地车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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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大戈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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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祁连山腹地游牧的少数民族认为,祁连山自西向东分布着13座神山,在银色海浪般的雪山群峰中直矗天际。


历史上,祁连山自古以来就是汉藏语系、阿尔泰语系和印欧语系等至少3种不同文化的交融之地。祁连山地区的古代居民在祁连山的草原游牧,祁连山不只给了他们家园,也是他们的精神依托,从山那里获得上天庇佑,获得智慧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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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走廊的入口天祝县乌鞘岭是高寒之地,年平均气温不足10摄氏度,每年7-8月仅有的两个月中绿染大地,生机勃勃。


30年间10多次探访,从陌生到熟悉,当外面的世界在前进时,甘肃也在日新月异地变化。多年来我却一直想找到曾经激励着我的一段动人文字背后的情境,那是上个世纪藏学家朱塞佩·图齐所写的:如果说是科学驱使我踏上坎坷艰辛的旅行的话,那么,科学的驱使无疑是应和了我与生俱来对逃离的渴望、对自由和荒野本能的热爱,以及对实现心中梦幻的憧憬。


新疆和甘肃交界处,历史上被称为通往西域的起点。敦煌附近的阳关和玉门关,称为丝绸之路文化中的著名节点。


有那么一次,我和朋友从瓜州途经柳园探索前往新疆的丝绸古道。废弃的古道早已辨认不出前进方向,几番石山旱地里迂回绕路后,开车的师傅终于重新找到312国道抵达星星峡。


镇守甘肃与新疆分界的星星峡是河西走廊通往东疆的必经之处。这里一侧是山,一侧是河,千古以来,人间熙来攘往的一切,都发生在这个巍峨壮丽的天山起点。


在古代,出了星星峡,几乎就是到了异域他乡。任重道远的玄奘,在辛苦绕过此处山口抵达今日新疆哈密的伊吾国后,才算暂时脱离被朝廷追捕的险境。


只有走过戈壁沙漠,才能描绘它的辽阔。苍穹之下沙漠、荒滩、峻岭、裸岩......刮骨般的狂风肆虐,尽是越来越浓烈的旱、荒、干、热。


1000多年前,玄奘西行穿越的艰难,比起今日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有傻瓜在穿越大戈壁时不会恐惧——一个多世纪前,3位法国女传教士在完成伟大的戈壁沙漠穿越后留下这句名言。


戈壁一词来自英文单词Gobi音译。这是乌拉尔-阿尔泰语系中对戈壁沙漠的称谓。戈壁沙漠又称大戈壁,面积130万平方公里,位于中国和蒙古国之间,戈壁沙漠两面边缘地带分别被称为漠南漠北。戈壁是混合地形,包括沙漠、裸岩、荒漠、盐碱滩等多种地形地貌。戈壁是地球上最恶劣和最不适宜生存的地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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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自主型多日戈壁沙漠赛——戈壁长征从甘肃肃北蒙古族自治县出发,7天完成250公里,开创国内戈壁赛的先河。


2003年,由中国香港极地长征举办的戈壁长征徒步赛在敦煌周边戈壁举行。戈壁长征比赛长度240公里,每天数十公里,连续七天六站,其中一站长达80公里,除了水之外,参赛者必须携带食物和装备参赛,穿越砾石荒漠、干涸河床及无垠沙丘等多种地形。


除了戈壁长征以外,极地长征在智利阿特卡玛沙漠、埃及撒哈拉沙漠和南极白色沙漠举办类似比赛,四项赛事称为四大沙漠满贯赛事。


极地长征举办的戈壁长征赛事,将戈壁沙漠多日赛的比赛概念带到中国,并启发了玄奘之路商学院戈壁挑战赛的创办。2005年,国内知名企业家和社会知名人士进行玄奘之路体验活动,选择在敦煌附近的莫贺延碛戈壁徒步穿越,体验玄奘独自穿越大漠执着前行的经典之旅。这次活动给体验者带来极大心灵震撼。


2006年,国内6家顶级商学院的近百名EMBA学员通过商学院戈壁挑战赛方式穿越戈壁。此后每年5月,由行知探索集团打造这一赛事。


截止到2023年,这项赛事举办第18届,吸引众多商学院参与。时至今日,玄奘之路系列旅游赛事产品已经成为著名的户外探险赛事品牌。


戈壁赛成为甘肃户外运动发展的驱动轴,以戈壁赛为中心,带动沙漠赛等系列多日赛崛起,并在敦煌形成以戈赛服务为中心的户外服务业,张掖人李春就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


他从组织户外活动,组建户外俱乐部,创建户外网网站,到成立文化传媒公司,涉足戈壁徒步后勤服务,一步步做大做强,成为张掖户外运动发展和兴起的领军人物,在戈壁徒步这个赛道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目前,我国体育旅游占旅游市场比重仅5%,而世界平均水平达15%,发达国家比重甚至高达25%。在消费需求和国家政策合力推动下,我国体育旅游快速发展,被旅游界认定为未来发展的“一片蓝海”。


无论是玄奘之路还是千人走戈壁项目,都是通过“体育打造形象、旅游落地发展”的体育营销方式,不断提升当地的影响力,最终成为振兴甘肃的流量密码。


酒泉市文体广电和旅游局发布的数据显示,十余年来,戈赛相关活动在甘肃省瓜州县直接带动消费4.66亿元,解决地方就业9.8万人次,综合拉动消费逾10亿元,更带动旅游产业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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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走廊永昌县河西堡的长城遗迹,是汉唐将士戍边的见证


通过举办大型赛事活动,吸引不同地方的人到当地参加活动,从而增加当地知名度;大型户外活动持续时间长,对于酒店和餐饮行业来说能够带来更多生意;通过参与者的口口相传,还能够进一步扩大地区的影响力。因此,通过体育营销活动,能够给县域经济带来明显的提振。


张骞、班超、法显、玄奘......丝绸之路上曾出现过无数伟大历史人物,他们的故事流传至今,铺陈在古道的每一公里;山地高原、冰川河谷、戈壁沙漠......甘肃有着最为多样的地形地貌,人文与地貌是优势,但是更缺乏核心的品牌与有力的推广,资源才能转化为流量,继而驱动产业发展,最终才能形成发展的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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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载于《山野》杂志2023年冬季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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